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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四百九十六

  華亭徐孚遠闇公 宋徵璧尚木 陳子龍臥子 李雯舒章選輯

  王溥聖時參閱

  楊忠烈公集(疏 書)

  楊漣

  ◆疏

  慎擇近侍以輔元良疏

  紏參逆璫疏

  ○慎擇近侍以輔元良疏 【擇近侍】

  頃該臣循職掌、以冊立繼禮卿上請、蒙渙綸音、擇日具儀、中外聞之、無不矯首歡呼、極口讚揚、謂先朝衆舌幾敝、乃見成功、今時片語甫宣、遂定大本、此朝廷宗社之福也、龍飛御宇、方錫極于太平麟祉紹休、將庇我于奕世、此亦臣民身家之福也、指顧間鶴禁宏開、經筵肆啟、凡妙簡宮僚、以資啟沃、輔臣當此際而不仰體宸衷、俯收民譽、以達海內之望者非夫也、度前後左右罔非正人、矣抑臣猶有慮焉、一日之間親士大夫者幾何。時講幄一罷、宮正巷伯、實為政矣。是故古者諭教有法。不惟重凝丞輔弼之選。尤擇及綴衣虎賁之流、惧一傳之不勝衆咻也。今縱宮坊得人。而或禁近不擇。竊恐貌祗勤于三接。情終移于十寒。方正之嚴憚。何如便僻之狎昵。造次之開陳。何如燕閒之浸灌。閑之以規矩凖繩。非哲人誰知違而道。導之以戲渝馳驅。在冲齡尤易巽于心。矧追歡聚樂之塲。於萬斯億。乘間迎机之巧。出鬼入神。始猶置規為瑱。久則沃水于石。事有不見不聞。惑乃易方易向。何也情以物遷。習與習成。其所漸靡非朝夕之故也。願陛下加意慎擇。使忠直知理義者。當時必已見其端矣周旋左右而無令獧巧狠戾者。得以雜進焉。臣際此大典。持論絕不迂腐宜備引師保之職移談春華秋實之盛而惓惓以近侍為言者以古者就傳于外庭後世養尊于深宮、卑之無甚高論不欲先聲而後實也非直此也。見秀葽而知陰生。覩盆氷而識天寒。机在防微。事謀始寧。被無感而慨之誚不願世有李文靖之名也。如臣心可諒臣言可採乞 陛下明斷施行、天下萬世幸甚、

  ○紏參逆璫疏 【參逆璫】

  臣惟 太祖高皇帝首定律令內臣不許干預外事、其在內庭、祗供使令洒掃之役。違者法無赦。故在內官惟以循謹奉法為賢聖子神孫相守。未敢有改。雖有驕橫縱恣王振劉瑾其人旋即誅戮。故國祚靈長至今。豈意聖明在上。乃敢有肆無忌憚、濁亂朝常、罔上行私、傾害善類、損 皇上堯舜之令名。釀宗社無窮之隱禍。如東廠太監魏忠賢其人者、舉朝盡為威刼。無敢指名糾參。臣實痛之。臣前以兵科給事中親承 先帝之命。輔 皇上為堯舜之君。言猶在耳。今若亦畏禍不言。是臣自負忠直初心。并負風紀職掌。負 皇上起臣田間特恩。他日何面目以見 先帝于在天。謹撮其大罪之著者。二十四欵為我 皇上陳之。忠賢原一市井無賴人耳。中年凈身。夤入內地。非能通文理。自文書司禮起家者也 皇上念其服役微勞。拔之幽賤。寵以恩禮原名進忠。改命今名。豈非欲其顧名思義、忠不敢為奸、賢不敢為惡哉、乃初猶謬為小忠小佞。以倖恩。既乃遂為大奸大惡以亂政。 祖宗之制以票擬托重閣臣。非但令其靜心參酌。權無旁分正使其一力擔承責無他卸自忠賢專擅旨。意多出傳奉。傳奉而真。一字抑揚之間。判若天淵。傳奉而偽。誰為辨之。近乃公然三五成郡勒逼講嚷。政事之堂。幾成鬨市。甚至有徑自內批不相照會者。假若夜半出片紙殺人。 皇上不得知。閣臣不及問。害豈渺小。以致閣臣欝欝嘆悶。有堅意求去者。壞祖宗二百餘年之政體。大罪一也。舊閣臣劉一璟、冢臣周嘉謨、同受顧命之大臣也。一璟親捧御手首定大計嘉謨倡率百官于松棚下義斥鄭養性、立寢后封以 宮禁、 皇上豈遂忘之。忠賢交通孫杰論去。急于剪已之忌。不容 皇上不改父之臣。大罪二也。先帝強年登極。一月賓天。進御進藥之間普天實有隱恨。執春秋討賊之義者。禮臣孫慎行也。明萬古綱常之重者。憲臣鄒元標也。忠賢一則逼之告病去。一則嗾言官使劾去。至今求南部片席不可得。顧于護黨氣歐 聖母者之人。曲意綢繆終加蟒玉。以贈其行。是何親于亂賊。何仇于忠義。偏不容先朝有痛念弓鼎之老臣。大罪三也王紀鍾羽正先年功在國本及紀為司寇執法如山、羽正為司空清修如鶴、忠賢一則使人喧嚷于堂辱而迫之去、一則與沈???交搆陷之削籍去。至今請一復職起用不可得。顧于柔媚善附之人。破格點用、驟加一品以歸。是真與我善者為善人。與我惡者為惡人。必不容盛時有正色立朝之直臣。大罪四也。國家最無如枚卜。忠賢一手握定力阻前推之孫慎行盛以弘、更為他辭以錮其出、豈真欲門生宰相乎。妄預金甌之覆字。窃作貂座之私情。大罪五也。爵人于朝莫重廷推。去歲南太宰北少宰推皆點陪、一以盖枚卜點陪之案。一以伏借用為逐之奸。致一時名賢不安俱去。顛倒有常之銓政。掉弄不測之机權。大罪六也。聖政初新、正資忠直、乃滿朝荐文震孟鄭鄤熊德陽江秉謙徐大相毛士龍侯震暘賈繼春等九人、抗論稍忤忠賢傳奉、盡令降斥、屢經、恩典竟阻賜環、長安謂 皇上之怒易解。忠賢之怒難饒。大罪七也。然猶曰外廷之臣子也上年 皇上南郊之日、傳聞宮中有一貴人、以德性貞靜、荷皇上寵注、忠賢恐其露巳驕橫狀謀之私比、託言急病、立刻掩殺是 皇上且不能保其貴幸矣。大罪八也猶曰無名封也裕妃以有喜傳封、中外欣欣相告矣忠賢以抗不附巳属其私比捏倡無喜、矯旨勒令自盡、不令一見 皇上之面。昔堯以十四月而生、假令當日裕妃幸存安知不為堯母、是 皇上又不能保其妃嬪矣。大罪九也。猶曰在妃嬪也中宮有慶已經成男。凡在內廷當如何保護。乃繞電流虹之祥忽化為飛星墮月之慘。傳聞忠賢與奉聖夫人實有謀焉。以 皇上麟趾開祥何妨斯男則百。而忠賢包藏禍心若此。是 皇上亦不能自保其第一子矣大罪十也。至于 先帝之在青宮四十年操心慮患。所與護持孤危威刼之不動。利誘之不變者。僅王安一人耳。登極一月。堯舜安。不可謂無微功。 皇上倉卒受命。擁衛防護。安亦不可謂無微忠。即使有罪亦當聽皇上明正其罪。與天下共見之。而忠賢以私忿矯旨。掩殺于南海子。身首異處肉。飽狗彘。是不但仇王安而實敢于仇 先帝之老奴與 皇上之老犬馬而略無顧忌也此後內臣誰肯復為忠義者。其餘大小內臣無罪而擅殺擅逐者。又不知其數千百也。大罪十一也。因而欲廣願奢今日討獎賞。明日討祠額、要挾無窮王言屢褻。近又于河間府毀人居屋。起建牌坊。鏤鳳雕龍千雲插漢。築愁築怨。飲恨吞聲。又不止于塋地擅用朝臣。規制僣擬陵寢而巳。大罪十二也。今日蔭錦衣。明日蔭中書金吾之堂口皆乳臭。誥敕之舘目不識丁。如魏良弼魏良材魏良卿魏希孔及外甥野子傅應星等、五候七貴。何以加茲不知忠賢有何軍功。有何相業。亦甚褻朝廷之名器矣。大罪十三也。因而手滑胆粗。用立枷之法以示威。前歲枷死皇親家人數命矣。其枷號家人者欲扳陷皇親也其扳陷皇親者欲動搖三宮也當時若非閣臣力有護持。言官極為糾正椒房之戚久興大獄矣。大罪十四也。猶借曰禁平人開稅也。良卿生員章士魁即有他罪自有提學乃以爭煤窑傷其墳脉、托言開礦而死矣。假令盜長陵一壞土何以處之。趙高鹿可為馬。忠賢煤可為礦。大罪十五也。王思敬胡遵道侵占牧地果真、小則付之有司、大則付之撫按學院足矣。而徑拏黑獄三次拷掠、身無完膚以 皇上右文重道。秋爽幸學。而忠賢草菅士命。使青燐赤碧之氣。先結于壁宮泮藻之間。孔子之神。將無怨恫。大罪十六也。未也、而且明懸監謗之令于臺省矣。科臣周士樸執糾織監一事原是在工言工。忠賢徑停其陞遷。使吏部不得守其銓除。言官不敢司其封駁。憸邪因之以偷換手眼那移陞敘。致士樸卒困頓以去、于以成中官之尊大得矣。而聖朝則何可有此名色。大罪十七也。未也而且將開羅織之毒于寇紳矣。北鎮撫臣劉僑不肯殺人媚人。自是在刑慎刑。忠賢以其不善鍜鍊。竟令削籍。明示大明之律令可以不守而忠賢之意旨不可不遵將使羅鉗吉網。然後快心。于以彰忠賢之威焰得矣。而國脉則何可崇此蘊毒。大罪十八也未也而且示移天翳日之手于絲綸矣。科臣魏大中到任巳奉明旨、鴻臚報單忽傳詰責、及科臣回話臺省交論又再褻王言。幾成解訓。無論玩弄言官于股掌。而皇皇天語。提起放倒。信手任心。令天下後世視皇上為如何主。大罪十九也。最可異者東廠原以察奸細。緝非常。非擾平民也。自忠賢受事雞犬不寧。而且直以快恩仇。行傾陷。野子傳應星為之招搖引納陳居恭為之鼓舌搖唇。傳繼教為之投匭打網。片語違懽。則駕帖立下至近日之于中書汪文言不從閣票、不會閣知、不理閣捄。而應星等造謀告密。猶日夜未已。勢不至興同文之獄。刊黨錮之碑。不已者。當年西廠汪直之橫恐未足語此。大罪二十也。尤可駭者東酋未靖內外戒嚴。東廠訪緝何事。前韓宗功潛入長安打點實往來忠賢司房之家。事露始令避去。假令天不悔禍。宗功奸細事成。一旦虜逼城下。忠賢固為奴酋首功之主人矣。其發銀七萬兩。更創肅寧縣新城誠可作眉塢深藏不知九門內外生靈安頓何地。大罪二十一也。更可恨者王者守在四夷。祖制不蓄內兵。即四衛之設。備而不操。原有深意。忠賢謀同奸相沈???創立內操、不但使親戚羽黨。交互盤踞。其中。且安知其無大盜刺客。東虜西夷之人。寄名內相家丁。倘或伺隙謀亂。發于時腋。智者不及謀。勇者不及拒。識者每為寒心。忠賢復傾財。厚與之交結。昔劉瑾招納亡命。曹吉祥弟姪傾結達官忠賢盖已兼之不知意欲何為大罪二十二也。且 皇上亦見近日忠賢進香涿州之景象乎。鐵騎之擁簇如雲。蟒玉之追隨耀日。警蹕傳呼。清塵墊道。人人以為駕幸涿州及其歸也。以輿夫為遲。改駕四馬。羽幢青盖。夾護雙遮則。已儼然乘輿矣。其間入幕密謀叩馬獻策者實繁有徒。忠賢此時自視為何如人想只恨在一人下耳不知更作何轉念恐泰山之神、必陰殛之矣。大罪二十三也。 皇上更不記前日忠賢走馬大內之氣象乎。寵極則驕。恩多成怨聞今春忠賢馳馬御前。 皇上曾射殺其馬。代忠賢以不死。聖恩巳厚忠賢不自伏罪請死。且聞進有傲色、退有怨言。朝夕隄防介介不釋。心腹之人時。時打點從來亂臣賊子只爭一念放肆遂至收拾不住 皇上果真有此事。奈何養虎兕于肘腋間乎。此又寸臠忠賢。不足盡其辜者。大罪二十四也。凡此逆跡。皆得之邸報。與長安之共傳共見。非出于風影意度者。忠賢負此二十四大罪惧內廷之發其奸。殺者殺換者換。左右既畏而不敢言惧外廷之發其奸。逐老逐、錮有錮外廷又皆觀望而不敢言。忠賢之罪又皆此輩為之也更有一種無識無骨、苟圖富貴之徒或扳附枝葉。或依托門墻。或密結居停。或投誠門客。逢其所喜。挑其所怒。無所不至。內有授而外發之。外有呼而內應之。向背忽移。禍福立見。間或內廷奸狀敗露。又有奉聖客氏為之彌縫其罪戾。而遮飾共回衺。故掖廷之內。知有忠賢不知有 皇上。都城之中。知有忠賢。不知有 皇上。即大小臣工積重之所移積勢之所趨。亦不覺其不知有 皇上。而只知有忠賢每見中外有緊急當做之事。當起用之人。必曰要與內邊說說。或人不得用。事不得行。亦只說內邊不肯。宮中府中。大事小事。無一不是忠賢專擅。即奏章之上反覺 皇上為名。忠賢為實。且如前日忠賢已往涿州矣。一切事情。必星夜驅請。一切票擬。必忠賢既到。始敢批發。嗟嗟天顏咫尺之間不請聖裁而馳候忠賢意旨于百里之外事勢至此尚知有 皇上耶無 皇上耶有天日耶無天日耶天祚聖明屢行譴告。去年以熒、惑守斗告。今年以長日風霾告。又以一日三地震告。而乾清之震尤甚。皆忠賢積陰蔽陽之象。聖明偶不及覺察。反加之恩。而忠賢閔不畏死。更甚之惡羽翼已成騎虎難下。太阿倒授。主勢益危及今不為早治臣不知。 皇上之宗社何所託聖躬之安危何所託三宮九嬪之安危何所托而如此毒心辣手膽橫已不能為下。意棘必不肯容人。即普天共戴之皇子。元良托重之貴妃能保時得其懽心而不犯其所忌。臣又不知貴妃皇子之安危何所託萬一少有差池。臣即欲以死報 皇上。亦復何及。伏念 皇上天縱聰明。春秋鼎盛。生死予奪。豈不可以自主。何為受制么麼小豎。令內外大小俱坐針氊之上。而惴惴莫必其命耶。臣在兵科時曾參及進忠名在御前盖實有見于忠賢狼子野心不可嚮邇不意聖明斷之不蚤。養成今日。倘復優游始息再念其追侍舊人。客氏又從旁巧為營解。不即加處治。小不忍則亂大謀臣不能為 皇上策矣。 高皇帝洪武十年有內侍以久恃內廷從容言及政事。上即日斥遣隨諭群臣曰漢唐之禍。雖曰宦官之罪。亦人主信愛之過使然向使宦者不得典兵預政。雖欲為亂其可得乎。今此宦者。雖事朕日久不可始息。决然去之。所以懲將來也洋洋聖謨。中官言及政事。且懲將來。况忠賢欺君無上。惡積罪盈。豈容當斷不斷。伏乞 皇上大奮雷霆。將忠賢面縛至 九廟之前。集大小文武勳戚敕法司逐欵嚴訊考歷朝中官交通內外。擅作威福違祖宗法。壞朝廷事。失天下心。欺君負恩事例。正法以快神人公憤其奉聖夫人客氏亦并敕令居外。以全恩寵無復令其厚毒宮中。其傅應星陳居恭傅繼教并下法司責□然後布告天下。暴其罪狀。示君側之惡已除交結之徑已塞。如此而天意弗回。人心弗悅內治外安不新開太平氣象者。請斬臣以謝忠賢臣知此言一出忠賢之黨斷不能容臣。然臣弗惧也但得去一忠賢以不悞 皇上堯舜之令名。即可以報命 先帝可以見二祖十宗之靈。一生忠義之心事兩朝特達之恩知。于願少酬。死且不憾。惟 皇上鑒臣血誠、即賜施行

  ◆書

  與游肩生道長

  ○與游肩生道長

  國家一片邊疆盡從節金?戊之臣只是挨貢壞盡世間不多有用人要盡從門戶之中彼此葛藤纏盡今世界已被此兩種相仍相循。弄到事勢岌岌矣而濟變之法。用人者尚不見特達一些。而持論者尚不肯放寬一分。接得手教知翁臺一片深心。令人讀而欲泣喜而欲舞、當事者各有此心。何愁社稷不磐鞏哉非弟漫語台翁當不以弟此語為漫遼陽之事、未必奴真阿骨打畢。竟是應者失著。總之不得人揀將練兵。出奇制勝。但取兵滿官滿挨奴之自為安慶緒不求我之為郭令公李光弼也。譬如病未必能死人。而淹淹纏纏好歹聽其自便。難道此病便無治法只是糜粥將理一身。豈止糜粥殆是蠱藥耳白肉消索都盡。他症再出。如何下手。重慶之變亦他症再出之一端也。肘臂傷重漸延胸腹此處一容潰决腸胃。胞絡又作何救護。翁台速之一字真今日不俟終日之至言矣。大率計東西二事者都只要多兵愚意多兵。只須有其實不可有其跡亦須止借之為用。而不以之為主。而我之為主者。又不只在一兵多。專主慎重也川事不脫用土司而土司亦不當示之以太重而示我以可輕夫我之不可以輕存乎其主之之人是又不在調七省兵。烏合與強從。未必濟用。且合在何時。故東事不可緩。然且講支持。西事則火已曼延林木燃。在鬚眉間手眼停劄不得。亦須手疾眼快。當塲捷生撲法。若待救西江及全靠外人與止人衆挨擠。都非勝著。當時只欲益兵于遼東故至激変于重慶以淮揚援蜀亦猶是耳此事斷非翁台收拾不可、即以淮南與揚州兵往。亦當無濟耳。

  皇明經世文編卷四百九十六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四百九十七

  華亭陳子龍臥子 徐孚遠闇公 宋徵璧上木 顧開雍偉南選輯

  單恂質生參閱

  魏忠節公集(疏 書)

  魏大中

  ◆疏

  懇乞聖明發帑以寬加派併敕詳議調募團練事宜以杜亂萌疏

  合詞恭懇聖斷立誅遼左失事諸臣以自為社稷計疏

  ○懇乞聖明發帑以寬加派併敕詳議調募團練事宜以杜亂萌疏 【發帑蠲派調募團練】

  臣竊惟 皇上今日所與共保此宗廟社稷者、獨民心耳、民心不可重傷也、傷心之久、收拾己遲、失今不圖、更派餉徵兵、茫無再計、騷動天下、欲以禦外寇乃在內不可不深慮也、以臣愚計、當首罄內帑、夫帑何以當罄也、思 先帝之在東宮、瀕危惧者數矣、而神明護呵、盡發內帑亦一時憤激之言然能不惜財物則邊臣易以立功萬靈擁戴者數十年。迄登大寶、享祚不永、此天意在 陛下也、天意所在、宜其休徵協應、嘉氣四塞、戎翟之倫、解辮稽顙、而逆奴作難、漸迫門庭、岌岌有不及夕之惧、臣不得其解、竊疑大內之積、皆當日豺虎四出、椎山竭澤、掘塚羅門、逮官殺人、吸膏吮血所致、盖海內愁怨之氣所聚也、怨氣所聚。發為戈矛。非盡散其積。無由消弭兵戎。凝為嘉祉。計及今一大渙之、除諸經費取辦額賦外、其滅奴所需、悉仰內帑、不以煩民目前無急廣寧者、撫臣王化貞道臣張應吾臺臣方震孺所請、應即遣官沛發無恪、至各移鎮兵道里費若干、募兵費若干、城池硝黃盔甲器械費若干、市馬費若干、訓練犒勞費若干。城中積儲費若干、各衙門熟籌緩急、巨細次第以請、如昏暮叩門而求水火無弗與、非獨洩海內愁怨之氣、應天道聚散之常、亦以壯羣臣滅賊之膽、得指麾如意、無捉衿露肘之患、無徒今日百萬、明日百萬、兩兩銖銖、事事不暢。貽異日欲用而不及用之悔也、所謂內帑之當罄者此也、內帑發則加派省、災祲之地當蠲也。徵師之地當蠲也。過師之地當蠲也。宿師之地當蠲也。畿輔之地。不但蠲加派而已。似又當賜以元年田租之半。何也、邇年令牧。繭絲為政。一旦有急。睊睊小民。慮無不疾視其長上而不救者。重以徵牛徵車。解夫解匠。疲於奔命。度有事能為 皇上保障。沉竈產鼁而無他意乎。夫京師人心亦猶是也。臣故謂加派之當量蠲。而畿輔京師尤宜優恤也。恐尚未足以固其心也。至調募之事、抑又難言、遼左數年。敗氣不復。聞調赴遼。如往棄市。遣行之日。有對督撫大吏而悍不擇音者矣。近且撤朝官而募義勇。倘郡邑守令。汲於奉公保無僉派平民。如發閭左。而父母妻子牽號頓跌。慘絕銷魂者乎。此最足以傷百姓之心者也。咥徒募行乞。費金錢而無益軍國之毫毛。又不待言矣。若國家有事。輒仗土兵。萬一不戒。有輕天朝之心。跋扈自雄。不可控馭。不虞臍噬耶。艸澤塩礦。實煩有徒。不戢且聚而為盜。籍之為兵。不獨禦敵。且弭內患。顧駕馭實難。招扌?來未易。幸今出募諸臣。咸忠智材傑之士。可無他虞。而前車往往而有。願諸臣慎之也。寧精而無多也精則一可當百少則易馭費亦稍簡也及其踉蹌首路。獷悍不馴。土人見之。如遇強虜。朋滛抄掠。所過為墟。往歲水兵劫船。至舟楫不通。米價騰踊。蘇杭七郡。抑價遏糴。幾釀禍變。且又善逃。逃即為盜。為勝為廣。皆不可知。盖將領有利其逃而自為逗遛地者。願出募諸臣之慎之也。慎擇將領嚴紀律。無縱其滛虐而以傷一路之民心也。遼人善降。固由內應。要亦客兵滛虐。差憤勃發。生不如死致然。為今之計。援遼兵將之在廣寧者。悉沿三岔河而守。以禦奴。西寧西平西興等堡婦女。俱撤至廣寧入保。無溷客兵所處。以傷其心。男子老弱者以乘城。壯者盡籍而為兵以待戰。登萊以至天津。則廣寧之犄角。山海而西。各隘口以至宣大。則廣寧之後勁。而京師之後護也。均宜團練土著。若雄邊子弟遺意。以厚集其陣。頃遼陽五六生員殺賊數十。結隊而行。莫敢追者。由此觀之。厲氣所鼓。即以挫方張之銳兵固無常弱矣移鎮之不可以巳。以備目前之急。兼以為擣奴地也。畿輔八郡。則京師之前護也。宜令撫按督郡邑守令。計地廣狹。多以千計。少亦數百。揀拔悍勁習武事者。以忠力訓練。成一旅之師。平居則閭閻相守。無去鄉井離墳墓之嗟。聞警即守令親督與偕來。固無所事逃逃亦易跡事畢則散以止?帚農甚便也。必守令躬督以來。庶訓練精也。此先臣王文成所以平寧庶人者也。京師營□可九萬人。內善戰者可得三萬人。今合九萬人而人與之錢十。不如挑長材異能者三萬人。而?之日三十文也。餘六萬人。可以備登陴派垜之需也。嚴行保甲。再得兵數萬人。更檄各處廵撫。以標兵數千入衛。而京師可守也。且各邊鎮兵。與八郡良家子。可一呼而集也。調募抵京者。悉令詣三岔河以候大舉。母集京師畿輔間。令土著者更飲其毒。傷其心。而吾民不可與守也。總之廣調募。不如練土著也。調募之不可以巳為搗奴計也顧調募之害。亦略具矣。安所得廉勇仁明嚴毅之將統之。而覬無他害哉。

  ○合詞恭懇聖斷立誅遼左失事諸臣以自為社稷計疏 【請誅陷遼諸臣】

  臣等竊惟自有遼禍以來、民間之髓血、內帑之金錢、文武將吏士女軍民之肝腦、 祖宗之金甌、敲剝塗膏、傷殘缺陷、無不疾首痛心者、夫疾首痛心于遼禍、即無不疾首痛心于禍遼之人、而首禍者誰、李維翰也、李永芳叛撫順陷、張承胤之全軍沒、無可赦之辟也、起楊鎬以經略、而清河陷、會安之陷、不以聞、四路出師、庇李如栢、仇杜松名將、銳師淪沒殆盡、巳又聽周永春鄭之范散兵分牧、卒陷開原、無可赦之辟也、其辟殆浮于維翰也、潦瀋之陷、袁應泰張銓以身殉之、河西之敗。公在垣疏參王熊詞義凜凜而後汪中書一案反以營救封疆失事為詞不亦寃哉奴騎未薄廣寧。而王化貞棄廣寧而西熊廷弼自閭陽。與並馬而俱西。驅居民、燔烈士、委棄兵革輜重、及民間之藏不可勝計、而數百里封疆。委之甌脫。無可赦之辟也。廷弼化貞之辟。不亞于鎬也。高出胡嘉楝者、檄之援遼陽則迯、檄之援廣寧則又迯、天下未有一迯再迯。而復可迯于辟者。且是二臣者。固迯臣之倡也。邇樞輔遠纍臣一疏、誠不知其何心、 皇上為封疆深念、本欲大肅軍紀、特以樞輔情辭懇惻。姑待楊鎬熊廷弼王化貞等以不死不死非法也。以樞輔故姑待以不死。知非 皇上之心也。昨諸臣朝審。不在矜疑之列。均註候旨。亦足以見其情真而無可原矣。樞輔在用兵之際。或者假此以別神其鼓舞。然熊廷弼之再出也。中朝不驕子奉之。高出胡嘉棟欲赦則聽其赦。欲用則又聽其用乎。而其效何如也。有賞而無罰。雖聖王不能治天下。為今之計。宜即僇諸纍臣。以示失事于封疆者。殺無赦。不得覬異日之蕩平以倖脫。庶文武將吏。亡地圖存。死地圖生。然後臨事而惧。好謀而成。不以 皇上之封疆僥倖耳。若法不必行、心存幾幸、進或輕于一試、退有不忍言者不可不為封疆深念也、 皇上之封疆重、斯臣寮之情面輕、朝廷之紀法嚴、斯臣子之功名顯、河東之失。人臣尚知有死城死綏之義。自高出胡嘉棟迯。熊廷弼王化貞用。其迯因與俱迯。而死事僅高邦佐一人。武功士氣。蕩焉如掃。安可更襲其故而不為紀法封疆一重圖之也。臣等恭繹明旨、謂南北用兵、軍紀宜肅、不得不為封疆深念、念封疆、肅軍紀無如一旦赫怒、縛楊鎬熊連弼王化貞李維翰高出胡嘉棟李如楨達奇勳竇承武等僇于市、若待楊鎬等以不死、亦無以服李如楨等之心、且 皇上奉社稷以從樞輔、閫外之事、一以聽之、若中朝生殺予奪、黜陟是非、太阿自握、廷論自參、不當復以此分樞輔之念、令樞輔一意圖奴、毋令天下若鉅若細、耽耽而未遂者、胥走関門如騖也、

  ◆書

  答藩王

  與姚鏡初

  ○答藩王 【卻餽】

  日者大藩以選婚聞、遣封之期、例在來夏、 天子特念周親、與今歲所彙請諸藩、同日冊命、不以大中為愚不肖、使載節而南、荷大藩顧念使臣大河以北、勞迓之使、即踵相接也、封典竣事、又念使臣遠道風霜、不以筋骨為禮、至日晏勞、行日宴餞、侑之金、悉以數百計、且每辱使命、請詞懇欵、殷勤再三、而大中執其書生之諒、愚不可移、方惧討茲不恭、末從原宥、乃甫田道上、信使前驅。加籩旅核、所為杯盤臺筋之属咸具、而金之為百者五、何其厚也、重以書命、諄諄娓娓、若慮大中之復不敢當、而要之以必不可辭也、顧大中誼不敢當、而必不敢以不辭也、葢大中業巳詔祿于朝。傳食於道。大藩之賜雖受之無所用之方今山海戒嚴。戍卒乘障。其以犒邊邊士比於投醪大惠。也一介馳驅。寧足廑大藩之眷眷而不巳。亦惟曰自 天子所謂我來耳。推此勞使臣之心。為 天子勞軍大敬也。大藩賜履在天地之中。陰陽之會。蒙休襲慶。無蜀之奢魯之妖為大藩憂而遠軫衝邊。力獎王室。大忠也。建藩之始。神祖眷愛特切。廣置莊田連州跨省。今関東陷沒。金甌闕傷。在天之靈。必有恫焉不寧者。而以食租衣稅之饒。佐封椿之不逮。大孝也。以神祖之愛子。先皇之介弟。今 皇上叔父之親。而助邊為諸藩先。大順也。設以數百金者。為無當於太倉之稊米。而大藩初建。食寡用舒。倍之十之百之。惟大藩自命。大義也。數十年以來。忠肝義膽。憤積疑填。大藩之心。尚未白於天下。今乃損國犒邊。令海內聞且見之曰。福藩之不植其私。而以急公家也如此。釋羣疑集衆美、永帶礪。目前無急此者。伏惟不鄙芻細、采而行之、如親受賜、

  ○與姚鏡初 【兌運利弊】

  東南財賦之區、敝邑在東南中、賦尤獨重、幅員才二百里。而漕粟至八萬有奇。其一徵矣。兌運法正耗米百石。加九石八斗。而此一百九石八斗者。至都止交卸七十餘石。盖每百石有三十七石之贏矣。而旗軍何厭之有。故詆米為濫惡。以圖溢於額外。積胥夤緣為奸利。奸里之窟穴其中者。輒虛增以為柔良先。日復一日。以迄去歲。加至十四石。寖加至十八石。而益之以尖。又多方其名色。如綱司伍長倒籮之類。每米一石。費銀八分。積至八萬。所費若干矣。夫民之奸者少而良者多。米之惡者少而善者多。而民之良者。與米之善者。偏受勒于奸旗者多。長此不窮。不隄之祖宗之法。其何紀極。康父母下車、廉得其實、初冬即立限徵米貯倉、曰米不足、將有折乾之弊病國、米集矣、簸之颺之、至再至三、曰米不淨、將有浥耗之虞病軍米足矣、淨矣、遼粮儲矣、戎器戒矣、行粮緘矣、曰如是而不堅持漕矢?見、或溢額以予軍病民、不可以為民父母、而旗軍於去歲得志之秋、則又騰敝邑以節節高。日日長之號。今歲遂有營撥敝邑以為利者。其故弄敝邑於股掌、視如几肉者、驟聞而駴、失所懷來、五枝畢用、以冀一撓其法、儹運利速。故示之吾且遲。地方宜靜。故示之以吾且譟。而康父母日止倉庾、恬不為動、氣和而語諍、曰吾之卹軍者巳周矣。今日惟有以官殉法。今日惟有以官殉民。會司理姚公祖行部至縣、見米色真無右嘉善者、而旗軍亦覘康父母無少變意、乃始揖志受程、不四日而八萬餘粮、罄行平兌、解維而前矣、

  皇明經世文編卷四百九十七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四百九十八

  華亭徐孚遠闇公 宋徵璧尚木 陳子龍臥子 何剛愨人選輯

  江陰周榮起仲榮挍

  繆太史集(疏) 李侍御集(疏)

  繆太史集(疏)

  繆昌期

  ◆疏

  擬請聖斷綜核名實剖判是非以息羣囂定國是疏

  ○擬請聖斷綜核名實剖判是非以息羣囂定國是疏

  臣聞帝王制世、常使臣下盡言、而不使臣下煩言盡言者盡天下之心也、人各有心、心各有口、各是其是各非其非、非可以一人之私議而、掩之也、故曰、必使臣下盡言、若夫言盡矣、言之條理、與言者之心之本來、此作於 神廟時故以沉默為規切也巳瞭然自獻于人主之前、而人主復沉沉墨墨、不為之一剖、則言者各以其言求勝、至言者各以其言求勝、不惟掩人之口、抑且自掩其發言之心、而天下從此多事矣、故不使臣下煩言、夫不使煩言者。非拑而制之也、以言責名、以名責實、執之甚簡易、處之自安和、御臣之術、亦不出此、臣伏見 陛下深居以來于外廷章疏、一切置不問、于是下無言之利、亦無言之禍、筆戰舌爭、鬨然於交戟之下、無復人臣之禮、臣甚駭焉、當此時、即 皇上慨然下一令曰、勿多言、多言者罪、臣固知言者之不止也、再下一令曰、某言是某言非是、臣又知言者之益譁也、何也、不核其是非之所在、而強禁之、又強以是非之名葢之、人必不服、臣以為今之言者、不過兩端或言事、或言人、或言事而爭、或言人而爭、其事與人之實。必有一歸。而言者各有所挾之名。以為爭端。惟就其所挾之名。還以其實責之。則彼之紛紛求勝者。皆可以片言而决。如爭某事矣。即問某事何若。爭某人矣。即問某人何若。循類而推。無事不可質對、無言不可窮詰、及其理有究竟、議有歸著、而 皇上出片言以剖之、以人主之勢、順人心之公、而行顯白之令、其孰能矯其後哉、臣觀近日之煩言、為事而爭者十三、為人而爭者十七、然所爭之意在人、而所托之名必在事、人以因人。事復生事。故言之枝葉。與其事之葛藤。相牽相附而不可斷割故曰多事也。今欲省事不如省言。欲省言不如核其所言之事與人欲兼核其所言之事與人不如專核其所言之事。何也。有附于人之事。亦有附于事之人。人與事皆事也。如就事核事。而功罪自明。賢不肖自分。煩囂自平。若舍事不問。而欲貶朝廷之尊。嘵嘵焉與臣下爭人之賢不肖。非褻則凟矣。唯 皇上之英誼、不肖自處於褻凟也。是故一切置之不問、然不問而議轉劇事轉增、人之所傷滋多國家之綱紀人才、俱可惜也、今其議端之所起、與事理之所歸、天下曉然、士大夫曉然、恨不得朝廷一處分耳、而當事大匣。復一切多避少任。相與徘徊觀望。以聽其自鳴自止。臣愚以為失今不問長此安窮、伏望 皇上盡簡邇年章奏、下所司條議可否、有不决者、再下九卿臺省雜議之、然後付執政大臣、虛心折衷、請自 上裁、則 明旨出而人心服、人心服而國是定矣

  李侍御集(疏)

  李應昇

  ◆疏

  罪璫巧於護身明主不宜分過謹直發其欲君之罪以仰祈聖斷疏

  ○罪璫巧於護身明主不宜分過謹直發其欲君之罪以仰祈聖斷疏

  昨臣堂官左副都御史楊漣疏、參東廠太監魏忠賢二十四大罪、此非漣一人之私言、通國之公言也、通國之人、畏忠賢甚于畏 皇上、故切齒不平、搖手相戒、漣獨冐死危論、感悟 聖心、謂宜大奮 乾剛、立加斥遂、以正其竊弄 威福之辜、忠賢亦應束身待罪、以謝天下忠臣義士之口、乃一疏乞憐、 溫旨先下、羽翼四布、謬曰孤臣、恣睢無忌、謬云忠赤、不知誰為代。草以欺 皇上者。 皇上因其不辯、轉謂小心夫忠賢非不欲辯也、千真萬真、無可辯也千罪萬罪、又不勝辯也、忠賢不能自辯、而 皇上反代為之辯則 中旨真可聽其偽傳乎、閣臣真可聽其爰立乎、外廷真可聽其交通乎、老臣真可聽其驅逐乎、直臣真可聽其禁錮乎、生殺真可聽其自操乎、爵祿真可聽其掌握乎、奸細真可聽其深藏乎、兵柄真可聽其在□乎、出入真可聽其僣擬乘輿乎、臣知我 皇上英明天縱、此固非 皇上之意也 皇上特念舊勞不欲遽加顯斥、而忠賢但招謗議、動輒諉說親裁、昨聞參疏到閣、依然傳擬、而 明旨諄諄、遂一一為忠賢任過、夫忠賢何敢欺 皇上至此乎、且既云任事過直矣、事則忠賢任之。而名則 皇上受之。忠赤者固如此乎。臣嘗觀從來小人之禍、其始莫不有小忠小信、以固結其主之心、根株既深、辣手乃露。故夫不遽為王振劉瑾者。魏璫?危社稷固不止如王劉也乃其深于為王振劉瑾者也。今 皇上曲賜包荒、明示寬大、姑念其犬馬。而反以蓄豺狼。厚益其醇醲。而輕于疏藥石。譬之士庶之家、有紀綱之僕、日竊其主之財力、以恣睢歛怨、而日事左右之彌縫、一旦有人焉盡告其事于主人、不免念其奔走、姑與優容、然主雖不言。而僕固巳疑矣。疑則思自全之計。急則作走險之謀蕭墻之間寧無深患故忠賢不去、則 皇上不安、而今日被論之忠賢不去、則 皇上愈不安、臣為 皇上計、莫如聽忠賢之引退以全其命、而解其燭影之疑、即為忠賢計、亦莫如早自引决、以釋中外之疑、而乞帷葢之賜、不然 皇上日為忠賢作江海之流、而忠賢日以其身供鳴鏑之射、縱多方藉口、百計防川、鬼神忌盈、物惡其上、九廟之靈、將必殛之、况于忠臣義士、請尚方之劍者哉、嗟乎君側不清焉此葢有所指用彼相一時之爵位有盡、千秋之青史難欺不欲為劉徤謝遷者恐并不能為李東陽倘畫策投歡不幾與焦芳同傳耶臣忝列言官、不敢作寒蟬仗馬、恃有 聖明之鑒、觸犯兇鋒、死無所恨

  皇明經世文編卷四百九十八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四百九十九

  華亭徐孚遠闇公 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尚木 周立勳勒占?夕選輯

  顧開雍偉南參閱

  侯吏垣疏(疏) 楊方伯集(序)

  侯吏垣疏(疏)

  侯震暘

  ◆疏

  劾客氏疏

  糾輔臣疏

  ○劾客氏疏 【客氏】

  先生居平最留意江南水利纂成一書尚未付梓為長公豫瞻先生擕往江右竟未及采僅錄其関切治乱者二首

  山陵竣事出宮、奉有 明旨、不必鰓鰓過計為也、旋有臺臣王心一以義裁恩一疏、 聖旨寬之而不責職益欽仰、今月二十六日、果傳客氏午時出君臣于是舉手加額、突奉今諭、職且驚且駭、謂此有所矯托不出于 皇上耶、青天白日之下、斷斷無此理、謂 皇上果迫于義不容遲、情不忍割、旋出之而旋悔之耶、職又不敢信、 皇上固聰明英睿、不世出之主也。且以其身在宥天下、而不忍一保姆。至忘寢食。明告中外、有是理乎、使 皇上未離襁褓則可、今年巳出幼、外之則有凝丞輔弼、內之則 中宮叶琴瑟之逑、兩宮廩小星之義起居食息、調護維持、以節留精神、以漸磨令德、其何有于保姆、而為此戀戀耶、且 皇上一身、天地神明所呵護之身也、 二祖十宗所付託之身也、詎一保姆得私其恩、天地呵護之矣。祖宗付託之矣。而首于即位之日。怵以遼警。告以災傷。兵動九邊。餉窮四海。此又天地祖宗借外憂以動我 皇上者也。 皇上念及此。即霄衣旰食。夙興夜寐。諭文武諸臣。矢心滅賊。以奠山河。猶恐不給。乃緣兒女涕泣。何為且 皇上不念邇者三喪?舉。兩母后棄皇上于誦詩舞勺之年。 先帝二十載青宮。三旬紫極。倐忽崩殂。頃雖升祔禮成。寶窚未築。有司宵露。職旋繞其際。猶泣下沾襟。窃意 皇上九重之內。必有寤寐興哀。桮棬顧痛者。特外廷遼遠。無由得知。而又反有憶泣保姆之諭甚矣為聖德之累也今夫諸王公主、至親貴矣、朱邸既開、叩閽不易、奈何獨使么麼里婦、狎近至尊哉、憶職等匍匐送喪之日、萬姓角崩、千官雲擁、獨一乘軒在後、巍然居中、道路指目、咸曰奉聖夫人客氏、靡不舌撟眼張者、又禮臣周道登語職云、神主進德勝門、一老嫗長跪路旁、望塵號慟驚問之、有錦衣臣駱思恭曰、此 先帝阿姆、恩寵未逮是以悲耳、職喟然興歎、同此阿乳之功、薄者使行路猶憐、厚者能不盈滿招忌、女德無極、 皇上即為客氏一身富貴計、亦宜早加裁抑、曲示保全、不宜格外隆恩、以寵而益之毒、且 皇上始而徘徊眷注、稍遲其出、猶可言也、出而再入不可、時出時入猶萬萬不可何也、宮闈禁近之地、詎宜習熟往來、閭巷穢褻之身、何得輒混視聽、况中涓群小內外鎖連借叢煬竈有不忍言者

  ○糾輔臣疏 【劾奸】

  今戎馬生郊、議論盈庭、况當 主少國疑、奸璫窃弄之始所倚藉輔弼大臣、不啻險道之輈、中流之楫、宜何如品行、始勝其任姦輔沈???、始借募兵以進身。繼借練兵以行媚。縻費無數金錢、濫授無數官爵、業經諸臣參論、至擬之亂賊篡弒、臣謂???即無其心、不可不防其漸、其最可羞。最可恨處。專結納權璫。交歡阿姆。禁中秘事。時密報以誇傳。暗裏机関。將朋謀而反覆。臣政擬特糾、而諸臣再疏已上。似可無言、及得其辯疏讀之、理屈詞窮、机鋒肆出尤不覺貲裂髮指天下豈有兩奸首尾肯自供自吐者今諸臣言???交客氏???曰請問諸客氏言???交盧受???曰請問諸盧受言???交劉朝???曰請問諸劉朝從來有此質對之法否有此辯白之体否明遮明護復自認自招。想???下筆時。亦當神捘其手。至詆惠世揚為速化。属韓敬主使。了不相蒙。緣何插入。又謂明斥熊廷弼招忌、夫弼干犯國法、自不可諱、今之明斥廷弼者多矣。以公事起見。雖議論不齊何妨互證。???得罪公論恐不関此為此語者、將挑釁乎、將借資乎、閃爍變化、益不可方物、臣不意 聖明之朝、有僉壬若此、昨歲閣臣劉一燝初念未嘗不正但才識短淺作用全疏。王安一案。臣嘗諷其明目張膽。為 皇上剖陳以去。終是含糊隱忍。臣至今恨之。用王安者且不免于机彈。用殺王安者當借何題目如???者始終本末原不與一燝同倫 皇上若復曲狥故套、賜玦不早、臣恐其內外鈎聯。舞机弄智。更有不可言者矣臣因有責于元輔葉向高焉向高再起東山、重登揆席、海內喁喁想望丰采、乃近日舉動、似委卸處多主張處少、以求全為智以避謗為高、偶有相規、輒杜門求去、然則 聖恩眷注謂何。初心報塞謂何。至若楊漣徐光啟之且不必起也。夏之令之以詰奸蒙罰也。煬竈情形。尤甚彰著不為救正。何為者夫惟首揆無屹立之丰裁而後奸輔為播弄之行徑???疏云臣居五臣後。不能行意。是???又且止?帚責于向高者。向高直在無可推無可諉之地。何如毅然擔任。截然剖分。票一事、是曰是、非曰非票一人、可曰可、否曰否、以和衷集賢哲之謨、以獨斷褫宵壬之魄、使中外知所倚賴、而疆事猶不至决裂不可為也、嗟嗟、政本至今日難言矣、有集垢滿身。曲借徑竇之沈???。因有聞言充耳。直入綸扉之史。繼偕宅揆重地。恐轉成一頑鈍苟且之世界。而卓犖奇偉為國家樹非常之烈者伊何人哉臣草疏既就、 廷對届期、姑緩一日而併有感于會塲主考一事、內批與外擬忽異通國喧傳亦舉疑???提弄、一箭雙鵰、與陳居恭疏同一机局、???果有之、可謂心勞日拙、如其不爾何以絕不相蒙之事備舉而止?帚諸其躬此亦可以定???之品矣乃朱國祚受命之日為時既迫固辭恐妨大典、今巳竣役、亦似不就翩然引退、葢流傳千古、畢竟為壬戌主裁 旨從中出非所以為名也國祚能决去就于幾先、留此一綫名義、不亦休乎、國祚清恬人也、臣故以此言進、觸邪無忌、自臣職掌、乃概為諸輔效他山之石、極知狂戇、但生平自許孤行一意、有懷于中、誼不能嘿、統祈 聖明昭察、

  楊方伯集(序)

  楊師孔

  ◆序

  大中丞閔公晉司馬暫留撫滇序

  烈象傳

  ○大中丞閔公晉司馬暫留撫滇序

  句町界在萬里外、臥龍公用兵如神、僅能辦以擒縱宋祖雄邁一世、尚爾畫以玉斧、我 二祖神聖疆理恩威淪洽、彬彬埒中原藩圖、邇者益州豕突、牂牁鯨翻、邛筇烽熾盤江赤白羽無聞、岌岌滇雲、遠墮?腹天啟 聖明、特簡我閔公、?以節金?戊、公慷慨辭家、叱馭前進、飛揚三楚、驅馳百粵、秉金?戊入滇、鷄犬不驚、壁壘改色、謹烽燧、固城守、肅將吏、儲糗粮、輯夷猓、首惟咽喉碍、百脉俱病秘授方略、恢復普安、安南殲尹王保巨寇盤江、破竹而下、酋長負隅者。皆願通道乞降以贖往愆。滇黔呼吸貫矣。既思四夷耽耽?視、武尋曲交間如設科、張世臣者、稔惡為嚆矢留之養亂、且生戎心、靜簡驍將、嘿運沉机、或入虎穴、探囊取之、或設香餌、網羅致之、綠林幽箐間、自見咋指喙息、諸夷酋猛將精兵、無不就公頤、指東川祿夷蜀酋也、疆土不廣界我肘腋、兵馬為六詔雄、以逆良肺腑、患滇非一日、即士戍攔人尋武、洶洶不至摧陷者、一戰之功咽喉附厂?尤、置之未即患急則為害方大、公乘既勝之威、制其死命、少寬縧索。間諜行于左右。恩威置以赤心。酋果不能出吾彀中矣。霑城為滇蜀黔要樞。西界鹽倉。比遶東川。四面孤懸逆良窟穴也。向為孔道。今作龍淵。策黔事者。必以復霑為先著。公不激不隨遴上將挑精銳、備粮食、儲城具、不數旬間、巍然百雉、壯我金湯、三酋震恐、視為必鋤之蘭、適逆良擒獻巨寇任事狡役、爭功成釁、水藺合謀、共犯毳帳彌山、戈甲遍野、誓必飲馬昆池、目中巳無滇矣聞者股慄、公不動神色、著著操先、在在破敵、每取勝之際、間不容髮三省捲士大戰頓令弃甲如丘、流血成川、喘息宵遁人方頌不世奇勛、公咲謂曰、此尋常定著、籌之久矣微論晉接間毫未嘗德色、即上封事、不虛一級、不誇一詞、不佞某管蠡之見、側在宇下、最深且久、寮属輩謀一言以紀盛美、不佞某職操觚、未能遜不敏、遡之往喆、得二公焉、其老成持重似趙充國、沈毅胆識似范仲淹、當充國馳至金城、先零??干幵解仇作約、議論紛紜、公定策必欲捐??干幵闇昧之過、隱而勿章、先行先零之誅、以震動之、后先零果望見大軍、弃車重渡湟道阨狹、充國徐行驅之曰、窮寇勿追、赴水溺死者無算、兵至??干地、令軍毋燔聚落、罕羌喜曰、漢果不殺我矣罷騎兵屯營田、卒能坐困先零、千古誦喆謀焉龍圖老子請修承平永平等十二砦、羌漢民相踵歸業、當其築大順城、據后橋川口、處賊腹中、密遣子純佑先據其地、引兵隨之、諸將不知所往、至柔遠板築皆具、旬日成城、白豹金湯、皆不敢犯環慶、自此寇益少、魏公經略招討、欲五路進兵以平夏、仲淹守延州堅持不可、判官尹洙嘆曰、公于此不及韓公矣、凡用兵宜置勝負于度外、後師沒數千人、號呼馬首、韓公不勝悲憤、仲淹嘆曰當是時難置勝敗于度外也。及其用人、謂邊事未寧、尤宜使過、此序也而作記体故實事瞭然活人于死者、必舍生而報恩、榮人于辱者、必盡節而雪恥、朝廷貸高延德、仍與近邊任使、則陷番將率聞之、必願昊賊歸順、再見其家人之情也狄青器度深遠、隸節下奇之、待以國器、古今頌知人馬、東川之于彥良、豈啻先零??干幵。公沈机卓。識必寬其一死而弄之掌股邇者三省賊大犯。日以名馬金帛飛騎如雲。坐守東川。竟不應一卒且以其情實一一輸我。大寇之羽既剪。肘腋之患巳除。此破賊之最先著也。霑炎為賊必爭地。置之委轡。城之樹敵。公簡任將卒。密儲粮餼。經理規則。預辦灰石。將軍之令未下、板築之具齊興、不日告成。賊騎巳臨城下。迄今炎方城、松林城、亦佐城、平夷城、呈貢城、石屏城、連挫狂鋒、先零諸賊之胆、豈非龍圖公城大順十二砦之故智乎、此破賊之最穩著也。夷種以射獵為日用。殺戮為生涯。我不用之。引而歸敵。且費餉以飽老弱。供扣剋。毋寧得死士也。公拔識夷將。無不一以當百。忠勇效順。且其部落皆父子兵。方大敵雲屯。象馬机發。萬騎辟易。無養兵之費。得用兵之實。此破敵之最要著也。大將偏禆。非起自田間。即拔自行伍。貸之俘獲。干城寄重。貔貅色起。霑炎堅持有張許之勇。尚能濟事。馬龍大戰。有周郎之妙。各出其奇范孝子之器狄青。貸延德、何以過之、此破敵之最緊著也。逆賊奔北、議者謂宜截歸路、隻輪不返、公曰敵衆我寡、今窮矣、勝之不武、挫且害大、但令其自相蹂踐。即先零渡湟之勢最可虞者師行粮食。枵腹而戰。孫吳不能以禦敵滇遠天末。疾呼則 明廷不應。環顧隣省如焚。能天雨乎。鬼運乎。公以屯馬為六軍性命。精覈經制。釐正欺隱。樽節愛養。如克家救歲削針頭鉄。取喉上膏。炊無米之羔?火。而運不竭之源。未受 內帑一鏹。 天儲一粟、而能使全軍宿飽、奏凱頻仍、此又最急之上著也。豈非屯田坐困先零之遠猷乎。上下古今、英雄作用、印符券合、真如國手奕、不必著著驚人、而能立于不敗、神醫治病不必目前取効、而能蠲于不知者矣、

  ○烈象傳 【烈象】

  事有以一著係安危、一物閱成敗、居?忄一日?視為平平、而識微主幄者、尤必謹之蚤焉、歲乙丑、當霑烏聯水藺大舉憤兵再出、雞聯四省、震驚六詔、目中視昆海一盃、不足當飲馬矣、懷山彌壑、峰峰橇帳雲連、夙將名王、望前鋒惴惴不敢輕試、賊騎分三路下、東南一路尤銳、鋒不可當、時陶兵象馬初到、有陸姓小將、銳若初生犢、主者置之此路。非無意也。鋒刃未接、各營面面無人色、主帥叩天誓師、三軍振奮、賊果先以東南萬騎奔突、排山倒海、西自夷名有以象為陣者然不象為致全勝者存此以見兵机陸將兵不滿千幸陶有名象一隻、象奴馭之、素得神机、深伏小壍、鼻中飲水泥數斛、賊騎恬不知、奔騰而下、象突出咆哮號吼。躍起丈餘萬馬辟易鼻中水泥噴作雲霧直搏賊鋒。勢如猛虎舉足踏賊、人馬俱如糜、復用鼻捲一悍賊、拋向天墮地、踐蹙皮骨無完、陸將引兵乘勝追逐、喊聲四起、馬奔、壑人潰野、器械山集、揮刀發銳、我兵刀劍儘敵肉溪壑漲賊血、十年來滇兵之捷、未有如此勝者、大且速且全者、抵暮收兵、象尚勃勃具餘勇、馬龍通城百姓携壺漿蒭食、望象稽首百叩以謝、次日創發、 病通體出箭簇計三升餘、鼻中、一矢毒甚、遲又日象藎瘁矣、嗟乎、據三酋惡燄、六詔兩迤、只拉枯朽、中外汹汹不可保、得此一象、滇雲數百萬生靈、轉危為安、易亂為治、間不容髮、孰謂象之功可冺耶、嗟乎設使象知有人我。知有衆寡。知有趨避。必憧憧于勇怯。即忘入我衆寡趨避矣、藏伏不深、沈机不預、敵必因變設奇、勝敗不知誰属、所謂無心合道、善藏為勇、不意于一象見之也、馬龍人業巳封塚立碑、余代庖守安普、聞見最真、特表出之、以告黔陽臣子之留心封疆者、捐軀報國、必先忘人我、象一物且竪大功、矧具七尺靈萬彙者、肯出此象下耶、

  皇明經世文編卷四百九十九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五百

  華亭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尚木 徐孚遠闇公 周立勳勒卣選輯

  何剛愨人參閱

  文閣學奏疏(疏)

  文震孟

  ◆疏

  國步綦艱疏

  講筵巳輟疏

  孝思無窮疏

  皇陵震動疏

  ○國步綦艱疏 【敷陣時弊】

  湛持先生清端亮直立朝之始即上此疏直聲振天下爰立以後海內想望丰采而取忤權奸在位不久齎志以沒讀之不勝西州之慟

  臣聞古語有謂厝火積薪以為安者、可為痛哭、乃今日之勢、豈惟厝火、幾於燎原矣、奴賊兇氛正熾羈虜隱禍方深、徐淮一震、則江北江南、將為蹂躪之地、黔滇不守、則東楚西楚、復虞恇擾之憂、濟濟班行、未見腹心爪牙之足寄、紛紛兵餉、惟聞瘡痍溝壑之堪悲蹙地喪師、無歲不有、敗軍殺將、所在相聞、此真大小臣工戮力同心、嘗膽臥薪之日、而因循格套、粉飾虗文、即 皇上具為堯為舜之資、亦毫無啟心沃心之助、將使祖宗金甌無缺之宇宙、日銷月削、勢將瓦解、東支西潰、又同河决、此皆諸臣誤國以至於此。明知火之將炎而處堂自若但俟火炎而燕飛、亦料水之將沸而遊釜無愁。猶冀水沸魚躍此又諸臣之愚而自悞。今日非 皇上獨奮精明。大破常格。以鼓舞豪傑之心。發舒忠義之氣。天下事固未知所終也。葢常人之情、激於振發。則富貴之士皆可引於功名安於頺靡。即道德之士未免流於迂腐 皇上昧爽臨朝。寒暑靡輟。於政非不勤矣。而勤政之實未見也。鴻臚引奏。跪拜起立。疏上摘此語處分第如傀儡之登塲。了無生意。則皇上之聰明、何由開?臣意 祖宗之制。唱六科。則 六科必當以次白事。唱奏事。則西臺必當以次白事。奏 旨某部知道。則某部之正卿亞卿。又必當以次白事。職紏彈者紏彈。職條奏者條奏。剖析機宜。獻可替否。 皇上憑而聽焉。與輔弼之大臣。面商而裁決焉。雷厲風行魯不踰頃。不惟聖智日以明習練達、即在廷諸臣。亦且可以見其才。可以徵其氣。可以試其倉卒。當事者日精思於職守之內。而無有軼志。事外者亦興起於景色之新而各有奮心。若僅僅揭帖一紙。長跪一諾。北面一揖。周旋進反。祗畢朝儀。安取此鴛行豸繡。腰金橫玉者為也。經筵日講。臨御有期。於學非不講矣。而講學之實未見也史臣進讀。鋪敘文辭。第如蒙師之誦說。無少開悟。則 皇上之睿智。何自周通。臣聞 祖宗之朝。君臣相對。如家人父子。軍國重事。閭閻隱微。無不諮詢。無不洞達。故雖深居九重。而情形畢照。懷奸挾詐。既無竇可以自藏左右近習。亦無緣可以蒙蔽。若僅僅尊嚴若神。上下拱手。精神不振。提醒不靈恭默之容。或久而生倦。跛倚之衆。亦怠而欲休。經傳典謨。祗成故事安取此正笏垂紳。展書簪筆者為也。 皇上之神情。既與羣臣不相浹洽。則 皇上之靈爽。必與天下不相昭融。退入內廷而耳目所觸發。德性所熏烝。自不越於中涓常侍之口頰。夫大君照臨之體?。帝王宏遠之規模。則豈若輩之所能解。於是無名濫予。而藩封之踰額。屢煩中旨之傳宣。且以一藩之越禮。吁咈□庭。乃致諸藩之停封。恩膏久壅。國彝家範。盡篾之為幵髦。此何禮也。有罪不誅。而失機之成案。更來衆喙之紛紜。恣羅織者。既引繩而披根。護善類者。復因枝而惜葉。國憲刑章。悉付之於葛藤。此何法也。危如山海。而閣臣一出共偷安於無事。全 廟算何以張撻伐之威慘如黔圍而撫臣坐視。竟嚴譴之莫施。每事優柔。何以成臂指之勢。乃近日中朝舉動、則更有可異者、總憲鄒元標行矣、僉院馮從吾杜門矣、首揆冢宰、相率而請去矣、此皆三朝慗遺、而一旦以講學之故、使俱不得安於其位空人國以營私窟。幾似濁流之投。詈道學以逐名賢、有甚偽學之禁。唐宋末季。可為永鑒。亦未有以明告我 皇上者耳。去者為榮則仕。者不貴頃尚書王紀削籍歸農彌增品望策蹇出都人謂快於□驛。破帽蒙頭。人謂華於蟒玉。今諸臣被道學之名以去。其貴且甚於三公九卿也夫天子之所以勵世作人者。惟此爵祿名號。而至使角巾尊于冠冕。此豈清平之世所宜有哉。邪風鼓煽。國是混淆。此尤隱伏之亂源。統祈 皇上之洞詧。臣史官也、本無言責、不必深言是非以挑爭辯、但念世受國恩、更蒙寵拔、目擊時事阽危、人心玩愒、每自當食長歎、中宵涕零、治亂消長。統繫 皇上一身、故敢不避譴訶、臚陳時弊、倘蒙省覽、稍見施行、臣雖坐妄言生事之罪、所甘心矣、

  ○講筵巳輟疏 【講筵□規】

  詞臣獻替惟右經筵乃□進講章於中堂改定而後敷陳則言?党論之得陳者寡矣遂有斥逐講官以立威者深可歎也

  臣一介書生、悞蒙先朝拔擢、感激國恩、矢圖報効、疏觸逆璫即時眨謫林居五載、削奪復加、恐愒憂虞、幾無死所、幸聖明御宇、日月重光、詔起田間、還之史局、叨侍講帷、又經一載、臣每當進講之日、輒焚香告天願一言半語、獲當宸聰、期畢涓埃、仰酬恩遇、而才智疏淺、啟沃無能、窃謂帝王之學、與經生學士不同、必期經術經世。乃為實用。反復開陳。未嘗不與時事相關切也。臣窃見自逆奴匪茹、聖心焦勞、綜覈事功、須挈綱領、刑法雖峻、猜疑漸啟、于事未有濟也、故于君使臣以禮章。勸 皇上培養士氣。推心感人。而辨賢奸。酌用舍。尤惓惓焉。見命將出師。莫有定算。功罪未審。賞罰未明。今虜踞遵永十有餘旬。瞬息長夏。又將秋高、彼時時可來。我著著無備。棼如繁絲。絕無成緒故于管仲器小章引管子言兵主不足畏則戰難勝也。德必當其位功必當其祿。能必當其官。信小人者失士也。見羣小合謀。必欲借邊才以翻逆案。雖聖意持之甚堅。而奸黨圖之愈急。故於子語魯太史一章。願 皇上剖晰是非。辨別邪正。而曰一音雜而衆音皆亂。一小人進而衆君子皆廢。葢天下容有無才悞事之君子。而必無懷忠報國之小人。今有平生無恥慘殺名賢之呂純如、且藉奧援而思辨雪矣。消長剝復之關、甚可畏也。長垣死其孫請卹上毅然斥之可謂聖人之断又見吏部尚書王永光、身為六卿之長、獨蒙 皇上眷注、而假窃威福、倒置用舍、簸弄朝權、擅行私臆、故于甘誓章言戰勝攻取。非獨左右之恭命。尤在六卿之得人。而曰用舍不淆于倉卒。則國是定而王靈?威福不假于信任、則神氣振而敵愾揚。大抵皆為用人之人發也。又見永光無事不專而持之以狠。發念必欺。而飾之以朴。機深計巧。投無不中。人皆知盧木?巳之姦邪。而咸畏林甫之岸谷。故以年例大典。而變亂 祖制。以考選公典。而擯斥清才。舉朝震恐。莫敢訟言。臣下雷同。豈國之福乎。故于五子之歌章。言識精明。則環而同者無所售其欺。心純一。則巧于中者無所投其隙。臣故知 皇上天縱聰明。必洞燭其情。不為所動猶為此語者。則憂治危明之極思耳其他若盡力贊襄恪恭官守、捐軀殉國、納諫披鱗、精忠報主、赤心任事、選將練兵、信賞必罰一篇之中、三致意焉、誠見于今國步方艱、夷氛正惡、大小臣工、當為在山之虎豹、不當為處堂之燕雀、當為朝陽之鳴鳳、不當為抱葉之寒蟬、當視國如家、除兇雪恥不當分門別戶、引類呼朋、此臣一念孤忠根于天性、九死不回者也、然臣之自為謀則巳拙矣、官非省臺、身無言責優游清華、循資上進、豈非便計、而感憤時事、痛不能忍、亦謂臣今日餘生、 皇上所賜、仍欲以此餘生、仰報 皇上、不以數年摧折、變其初志耳、羣謀方熾、首攖其鋒、此疏一出、豈有全理、秋日講期、自不能復瞻天表、稍獻微忱矣、然使蒙 皇上因臣之言、洞然省察、內除姦佞外攘夷狄克昌大業。聿奏中興、職雖獲罪。有餘榮焉。

  ○孝思無窮疏 【改正實錄】

  臣猥以菲才、備員史局、頃因纂修 熹宗皇帝實錄、從閣中恭請 光宗皇帝實錄副本較對、見其間舛誤甚多、而悖謬之大者、如 先帝之冊立。與挺擊紅丸大事。皆祖三朝要典之邪說。而應和之。葢天啟三年七月十六日實錄進呈則禮臣周炳謨等、史官莊際昌等所纂修、而閣臣葉向高韓爌等所總裁者也。至天啟六年逆黨崔呈秀等謂實錄非實請 旨重修、則崇禎元年二月十七日所進、今 皇史宬之成藏者也。是時 皇上初登大寶、要典未燬、逆案未成、實錄雖未改然天下有耳目者所共見聞也閣臣黃立極等不行奏明、含糊從事、後來諸臣亦無復發金匱之秘、洗右渠之穢者、要典雖焚、邪說未殄。凡 先帝二十年青宮之憂患。與夫一月 天子萬年聖人等事。俱隱而不彰。斯固臣子之所痛心者也。昨見 皇上追念 先帝、冊封 敬妃慎嬪以寄永思、 皇衷純孝、孺慕彌殷、薄海臣民、咸為感動、乃 先帝紀載。尚未清明。使今日編摹。將何所據。流傳後世。又安取衷。國是所關。良非細故。若謂巳入史宬。不可復出。則逆璫之矯 旨且能行於當年聖明之獨斷豈不易于反手視為緩圖。置不上聞。亦非臣子之所安也。臣謹摘其甚者、上凟睿覽、一云當命哲之日、詔誥恩賚、儼然負震器之重、儲官既定、典制大明、而浮議外滋、無端蔓引、皆好事者之過云云、臣謹按 先帝冊立一事。自萬曆十四年以至二十八年。廷臣羽翼國本。有貶謫者。有削籍者。有遣戍者。有廷杖者。忘身殉國。九死不移。諸臣亦何利于巳而為之。縱 皇心有主。未忍言夾日之功。而精忠自盟。豈可沒回天之力。乃謂浮議外滋。無端蔓引一語抹殺。謂皆好事者之過。此與三朝要典所稱姦黨搆釁。希圖定策。與三案諸姦。一脉相貫者。同一邪說也。宜改正者一。一云四十三年五月有男子張差持梃入東宮殿簷下、擊傷門者、中官共執之、廵視皇城御史劉廷元回奏張差話不情實語無倫次、按其迹若涉風魔、稽其貌的是黠猾、而刑部提牢主事王之寀捏謀危東宮之說、詞連二璫、科臣何士晉行人陸大受主事張廷等附和其說、愈加激聒云云、臣按此即要典中梃擊一案也、即據劉廷元疏亦明言稽其貌的是黠猾。而必欲以風癲二字。草草結局。不容王之寀奏張差口詞。指為捏謀。何也。且張差有口。舉朝豈應默然。而一有言者輒曰附和。曰激聒。則必使東官無一護衛之人而後快乎。正與要典同一邪說宜改正者二。一因工科給事中惠世揚論劉廷元。遂謂初張差狂闖薊道、闌入宮門、廷元廵視皇城、按狀風魔、 皇祖是其奏、讞決平允、自王之寀突揭搆釁、徒黨因以為利、借他事衊廷元、未幾果顯攻風癲之案、一時邪說、世楊實為之倡云云、臣按王之寀摘發張差之逆。至于察處。至于削奪。後逮死詔獄。莫敢議卹。即惠世揚身被五毒體無完膚。所以不即死者逆璫欲借為戎首。遍殺天下名流。非宥之也。幸聖明御宇。僅免一死。尚稽啟事。乃云徒黨因以為利。斯亦何利之有焉况風癲之案。忠臣義士。所共明目張膽而攻者。何俟世揚為倡。始顯攻之。要典邪說。宜改正者三。一云張差闖入東朝、言者紛紛、御史劉光復言致辟行刑、一獄吏任、似不必言官詫為奇貨、居為元功、以此二語、為異議者刺骨云云、臣按劉光復之得罪也、實以奏對越次。然據其語。但言 皇上極慈愛、太子極仁孝。兩言亦未見其有功於 神祖及 先帝。劉之在獄大開賄賂其人不足□也而奇貨元功之語。不可謂非抹殺忠義矣。大抵闖宮一事。梃及殿簷。近侍俱踣。亦天下奇變也。必欲視為平常。不當根究。以為僅一獄吏之任。此何心哉要典邪說。宜改正者四。一云方 上疾大漸、召李可灼并趣和藥、悉出 聖意、一時臣工所共聞共見、其後有造為許止不嘗藥之諭、羣小附和、囂然鼎沸、汙衊 君父、幾成晦暝之世、?何正論大明、邪說漸滅、且云李可灼往來思善門、中使以聞、此語誰欺其傳奏姓名、莫可得而問云云、臣按此即要典中紅丸一案也。昔唐憲宗歿。杖殺方士柳泌。泌葢為憲宗製長生藥者。彼豈不願其主之長生。而餌藥不效。則殺之而不為過。後世亦不以為寬。今可灼進藥。而 先帝賓天。縱謂之誤。庸醫殺人。律有明罪。况誤傷 天子乎。此即肆諸市朝。亦人情所愜。此猶不足怪 上登極後起廢籍中猶有可灼此何說也而乃與顧命大臣。同賜金帛。比屢經論劾。僅准致仕回籍。此何以解于天下後世、且宮闈之中。傳奏姓名。豈遂不可窮詰。稍欲窮詰。即曰羣小。曰汙衊。曰晦暝。此皆要典邪說也。宜改正者五。以上五條、僅摘其尤悖謬者伏乞聖裁、即敕史館、逐一改正、或取天啟三年所進遺稿、再加勘定、入皇史宬庶千古之是非不悖、一代之衮金?戊可憑、而于 皇上之達孝、亦有光矣、方今夷氛未靖、四郊多壘、或謂臣言非其時、而邪說之害。甚于夷狄。自古記之矣。况目覩止孝之 聖主、永言維則、何敢不俯循職掌、仰佐涓埃、

  ○皇陵震動疏 【遏亂之源】

  頃者流賊不靖、毒流五省、乃至侵犯 皇陵、焚燒禋殿、則真古今未有之奇變、臣死臣辱之秋也、顧不亟滅此賊、無以洩神人之憤、而不追溯亂源、亦無以施戡定之功、臣嘗博覽史冊、參觀理數、從來未有天縱聖明如 皇上、勵精求治如 皇上、而紛紜恇擾、寇盜相尋、民不樂生。世無寧宇、如今日者、斯其說在易之蠱矣、蠱之敗壞。必易世而後見。故爻皆以幹蠱為詞。明前人養其疾。至後人始受之也。 皇上御極于乾綱解紐、國步幾危之日、一番振滌、日月重光、深得先甲之維新。而于後甲之丁寧。似稍略焉。葢戊巳之際、廢籍諸臣、彙征連茹、而謀國罔效醜虜陸梁、以致聖衷懷疑、羣邪伺隙、沿至于今、繆種漸芽、蔓延滋長、孤陽時翳于陰曖、砥柱莫挽于狂瀾、魍魎或嘯舞于離明、狐鼠且縱橫于城社、逆氣足以召逆、妖氛足以成妖、此致亂之源也。堂陛之地、欺猜愈深、朝野之間刻削日甚、縉紳蹙靡騁之懷、士子嗟束濕之困商旅咨歎、百工失業、本猶全盛之海宇、忽見無聊之景色、譬諸人身。飲食起居。未改常度。而神情恍然不樂。問其所苦。且不能言。此又致亂之源也。邊事既壞。修舉無謀。兵不精而日增。餉隨兵而日益。餉益則賦重。賦重則刑繁。仰屋難籌。點金無術。復乘之以天災。因之以飢饉。父母凍餓。妻子離散。悲啼慘泣。所不忍聞。而守令惕功令之嚴。畏參罰之峻。不得不舉鳩形鵠面無食無衣之赤子。而笞之禁之。琅璫而桁楊之。使愁苦之氣。上薄于天寃痛之聲。下徹于地。 皇上雖有恤民惠下之德意。而九重深邃。此等悲楚。何能上聞。下民無知。直謂有司仇我虐我。今而後得反之也。此又致亂之源也。盜賊四起。羽書交馳調將徵兵。無地不有。而將無紀律。兵無行伍。淫汙殺劫。慘不可言。所掠婦女。荊布者徒步隨行。錦繡者乘馬掩泣。尾賊而往。莫敢奮臂。所獲之級。半是良民。所報之功。毫無寔績。民間遂有賊兵如梳官兵如櫛之謠。民安得不為盜盜安得不日繁。此又致亂之源也。具此亂源。而當事諸臣。不能憂國奉公。反躬省巳。一統之朝。強分畛域。偶居之世。日尋戈矛。加膝墜淵。總由恩怨。張羅布網。費盡機關。試觀幾年以來。所謂振綱肅紀者何事。推賢用能者何人。安內攘外者何道。富國強兵者何策。即如流賊一事。飄忽巳久。先事無堵截之謀。臨時無決勝之計。既失一夫當關之勢。縱虎出林。復誤各撫分鎮之謀。教猱升木。今日廟社怨恫。幽明胥痛。國事至此。諸臣之肉。豈足食乎。而陪京洪業。漕運大事。江南重地。三邊鉅任。又不知廟算萬全。果何途之從也。以此戡亂。亂何由弭。真可為慟哭流涕者矣。夫 皇上以不世出之英主、而遘此不世見之異事、凡食君之祿、擔君之爵者、皆當伏鈇鑕之銖。膺放流之典固非角素盈朝。可以塞責。慰安一疏。可以畢事者也。在 皇上宜赫然一怒以安天下。發哀痛之詔。明罪巳之懷。按失事之誅。正誤國之罪。行撫綏之寔事。蠲民間之積逋先收人心以遏寇盜。使仁人君子。得專意以牧民。豈□循良。不攢眉于督責。徐議財源之濬。無徒竭澤之漁。盡斥患得患失之鄙夫。廣集羣策羣力以定亂。練兵選將。豈乏良圖。理財用人。非無大道運籌必得其窽。則傯倥可以無虞。布置不失其宜。則人情自皆悅服。蠱之象曰、振民育德、葢振取蕩滌之義、育有補救之方、若復養癰不決、弛瑟不張、俞咈無聞而但云巳有旨矣、方圯既極、尚言戴罪圖功、忽忽悠悠、將安底止、臣叨蒙聖恩、捐糜思効、自恨白面之書生、莫剖丹心以報國、悲憤交集、涕泗陳言、仰乞皇上鑒此愚誠、寬其罪責、倘蒭蕘可採、願葑菲不遺、臣無任戰慄激切待命之至、

  皇明經世文編卷五百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五百一

  華亭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尚木 徐孚遠闇公 李雯舒章選輯

  唐昌世興公參閱

  姚宮詹文集(疏 書 議 論)

  姚希孟

  ◆疏

  代當事條奏地方利弊

  ○代當事條奏地方利弊 【三吳利弊】

  現聞先生端亮宏深海內期以安濟之業其見於文章者一端耳惜乎中道凋喪不勝世道之痛

  一减加派 三吳諸郡財賦甲天下、自先代名臣周忱王恕輩、多所請减、而今猶與各省相低昂、論其地之所出、大都民得其六、官得其四、同在版圖之內、而取於吳者獨厚、即吳民習而安之、然在國家不可無寬恤吳民之心、非寬民也、正所以實 皇上之外府使源源可繼也、自奴酋發難、大農告匱、而加派之議起。平日之厚賦、與天下異、而有事之加賦、又與天下同嗟此遺黎、寧堪竭澤、今行之五年矣、夫此敲朴號呼、父鬻子、夫貿妻者、若以果介士之腹、復何憾、乃輦輸塞上。半人穹廬。半歸私橐。而財賦根本之地。馴至十室九空。人見吳地貨物克牣。景色繁麗。遂以為不涸之倉。鳥知自荐紳至富商巨室困支數年。囊餘千鏹者幾家。即有之而萬目耽耽。能以一富立衆貧之中。安危常保否也。今天下貧困極矣。其名不貧而實貧。形不病而神病者。吳為甚。及今不為節養。將來必成潰決。願主計者深長思也。近讀省臣遼事必不容巳一疏、稽覈兵餉甚詳、除各省直蠲免留用外、其加派銀僅三百十萬、而供山海關及各處新兵與欵虜諸費、共五百二十萬、誠為不給、然當庚申辛酉間議兵至十七萬有奇、議餉至八百萬有奇、嘗請發帑那借、其稅契各項以其助軍興、不專倚重加派也、且北直之加派四十三萬兩、何以獨徼特恩、而根本重地、日夜敲骨髓、竭民膏血、以充漏巵、職不徒為小民痛實為 皇上痛、伏望霈發德音、將以前未完之數作速徵解、今後或蠲免、或减半、方今中外諸臣、其憂乏餉、而職乃請减餉、實以江南財賦所出。當留其有餘不盡之力耳

  一修武備 三吳自島□寇竊而後、幾及百年、民不知兵、甲冑蒙茸、戈戟生繡、萬曆二十九年、稅璫啟釁、數十少年、焚殺于白日通衢中、官府莫敢誰何、昨歲松江一帶、訛言詾詾、流入姑蘇、幸先事撲??烕、而近者毘陵又有發覺矣、如此景象、大可寒心、夫自衞所官軍以外、軍門則有標兵、各縣則有民兵、劉家河吳淞江等處所、統轄者皆號走?斗桓之旅、而緩急不足恃、安用兵為、此皆將領不得人、徒以朘削為事、一朘削則猫鼠自甘、老弱不問、羸疲不問、遊惰不問、影占不問、養兵十萬、而不得一卒用耳、是在不時閱視。凡弓馬器械。隨掣比演。士卒不練責隊長。隊長不練責營哨等官。營哨不練。則層累逓上。輕者鞭笞。重者逐。又重者題參嚴治。至於侵剋月粮私入囊橐者、一一繩之不少貰、凡士卒中有膂力驍勇。或試之擒盜有功。或屢屢比演。無出其右。則破格優之。豈但??隻粮即拔為千搃亦無不可如京營食雙粮之法。葢懦夫百。不如猛士一。緩急可賴之人。在精不在多也。若衞所官軍之設、 祖宗初意、本為民社于城、而今自轉輸饋運之外、一無所用、祗以孱懦不堪鞭策耳、竊意世戍之後子孫繁衍今但以其長子長孫人伍其餘丁則去而騖四民之業故有癃殘荷戟、而闞虎者遨遊市井、國家既軍不足用而募民兵、以一壯軍易一疲軍餉不費而兵得精此寔伍之法即所以清軍也即今京營亦可依此法何不就衞所餘丁之內而抽之募之誠得一人即厚其廩餼與民兵等而免其著伍之軍仍戒衞所官優恤厚蓄之。毋役之如傭奴、而??蘭之如糞土、於是乎衞所有精兵而民兵不必設。即民兵設而軍與兵合為一。毋令坐糜者在軍。而捍禦不虞者獨在兵。如此則練兵之餉。亦可少减。若郡縣之民壯。固有司之親兵。本以備非其職也。竟當付之練兵麾下。或正官簿書鞅掌不能討軍實。而練兵官多遊手之徒。不堪任使。則擇佐領中年力強盛。廉能素著者。責以訓練之事。俟有績可紀。將本官破格登荐。開其功名之路。豪右之家足賴為用不必以摧破為能至豪右大家。或有力能庇奸。財足聚衆。而捷同百足之蟲、巧如三窟之兔、邏卒不敢偵、郡邑不敢問。是在賢有司無避嫌怨。無狥私情。無憚喜事之名。無狃目前之便。不必驚擾地方。而掃除地方之蠹。不必張皇耳目。而照見耳目之先。思未雨而徹桑。每徙薪於曲突。以仰佐金甌、共維磐石、此職惓惓杞漆之憂、願在位者有同心也、

  一興水利 三吳水利、昉于宋范仲淹。及夾亶單鍔。諸書、不啻詳矣、然宋漕江南僅百萬石、今蘇松常嘉湖不下四百餘萬石、全出於水田、田之旱澇、雖曰天時、而以人事幹天行者、則在疏瀹太湖一節、太湖廣袤八百里、西受宣歙、南受杭湖廣德數郡山水、向在宋時、蘇松嘉三府當其下流所謂吳淞江婁江者是也。自築海塘以來、惟蘇州一府當下流、三江故道、漸致湮塞、此八百里之水。皆從太倉州劉河常熟縣白茅塘出海。故二渠通。則數郡共其利。二渠塞。則湖水之逆溢于杭湖橫溢于松常嘉者。各十三。而順溢于蘇州者獨十七。故國賦倍增于舊。而水害亦倍增于舊者。今蘇州一府是也。按查二渠。劉河出口雖淤。大勢尚通。白茅塘竟成平陸久矣。又查得萬曆三十六年洪水、江南幾化為魚、而蘇州特甚、蘇州屬縣、太倉嘉定傍劉河者、猶稍有乾土而長吳崑常尤甚、則皆白茅塘湮塞之故也。即年當大稔而四縣呈告水災、亦纍纍不絕、歷稽故牒、國初至今、灑濬白茅塘者、永樂則尚書夏原吉一次。天順則侍郎李敏一次。弘治則侍郎徐貫一次。嘉靖則尚書李充嗣一次隆慶則都御史海瑞一次。萬曆則廵江御史林應訓一次。而其餘小濬。大約數十年一次未有廢壞之久。如邇年者。夫水利不修。則田蕪穢田蕪穢。則國賦無從出而民胥為盜。前按臣薛貞曾具特疏、然詳於吳淞。而稍畧白茅。其後并吳淞亦寢閣者。以工費難厝耳。今欲費省而功倍、鉄□爪之具王荊公常用之治河不效但不知此法如何耳則有五代錢氏鐵掃箒之法。用兵船百艘舟尾置鐵掃。樹大風帆於上東風使西。西風使東。掘其底之泥而浮之。化為潢潦。東流入海。積以歲月。水底自深。仍用精明水利廳官、親用木竿測其深淺若何。則知其勤惰若何。從而賞罰殿最之。此古人巳試之成效。可以佐畚鐝之所不逮。亦非盡廢畚鐝也。行之有驗。即吳淞可開。不獨白茅也。

  ◆書

  條上韓老師書

  ○條上韓老師書 【都城防衞】

  都城中遊手無賴之徒、號為把棍平日以拏鵞頭生事詐人為業、萬一有警、攘臂而起乘機刼掠在所必至、宜及早以召募為名遣一忠廉兵部司官、或勳弁中可委任者主之將此輩收之幕下、彼其豪雄者喜於自見庸下者亦且為覓糈之計應募必衆、此所謂驅市人而戰、未必賴其用、然此輩以禦亂則不足以生亂則有餘。不可不早為之所也更有一種罷閑官吏、山人詞客、談兵說劍旅食京師、有所望而不遂、聞國家有事、喜動眉宇、或播煽流言、訕謗當事、或虛張虜勢、搖惑人心、捉影捕風以耳傳耳其中更有乘機遘會、或自巳呈身、或代人營幹、若下驅逐之令、益滋怨讟之口、宜於召募之外陽設異才擢用之科以招徠之。姑餌一官觀其後效勝任與否賞罰並行此輩既入彀中。則孱弱細民莫敢蝡動則訛言息而輦轂清可徐而議戰守之計矣嘉靖庚戌之變咸寧侯仇鸞先以大同二萬三千騎至、保定都御史以五千、延綏以三千、嗣後宣府遼陽山西援兵漸集、京城始固今宣大方有插、警勢不可動、即秦中諸陲、非無事之地也、昨聞欲調山海兵、萬一関門虛、虜復潰牆而入誰任其咎不得巳庶幾責成于天津真保定姑掣數千猗入應遠之則山東河南現存之兵。遠調不如近調若閩浙江淮則空廢行粮無益應援可飛檄調至今、偵探者莫測虜騎所嚮或恐其從通州或疑其從三河順義則當於通州照舊設一大臣、為都城外護而昌平陵寢所在、亦宜宿重兵衞之、此皆急著也、向者數年前因募兵一事、宇內騷動、人皆以此為戒然勢之緩急不同、未可懲噎廢食、但使募一人、得一人之用即以今日之養老弱疲敝、與夫養長班養轎夫之糧而飽勇敢之腹、毋使貪紳奸弁、借之為溪壑、即取之故額有餘矣、

  ◆議

  條上當事

  ○條上當事 【都城防守】

  一通州。此時無虜。當急為運粮計煤、取之西山猶可源源而入。萬一倉糧告匱萬口嗷嗷、何處告糴虜之不因粮于通此天奪其鑒也可委置不收乎。

  一內外各門、內九門城高而厚、火器布列齊密、兼有礮石等佐之可恃無恐、外城則卑而薄、越數垜始置一砲老弱疲癃之輩、朽甲鈍戈失伍離次、若有薄外城而攻者、甚可慮也國家置重城以資保障。乃守外者既以為耳目點簡所不到離披渙散種種疏虜而守內者又以為城外有城尚不勞過計內外交諉而兩不足恃夫守內不如守外萬一重城不戒則人心動搖近來聖算增高外城亦是此見雖內有金湯之險恐不免瓦解故上下精神當以外城為主前偶到彰義右安永定三門自一二主政外、凡分派守門者、不見一人、惟有諸中貴警嚴阿衞而巳、何怪乎 上之重內而輕外也。

  一城外掘品字坑以禦胡馬、言之屢矣此事極易辦起民夫本不難、今各門原不時啟閉即命守城軍暫下城為之、人掘一坑、可頃刻而就也、

  一城外高可二丈、架砲其上、臨時施放、即舉砲下垂度其勢必高出一丈、內城之高又倍于外城虜一人一騎高不過八九尺。是砲多從頭上過何濟於事。若向下太垂則又打入地中。此事孫拱老條陳甚詳。必當預置城下挑壕築墻如拱老所議而築墻之土即取之于品字坑真一舉兩便。

  一內使在城上。一切人俱不得上城啟閉極其謹嚴足以佐簪弁所不迨然慎重太過毫不通變有兵部調遣之檄而遲至數日不發。即昨日劉之綸所謂四難者。此亦其一焉將來悞事不小。所宜速為奏明以通軍情之往來。

  以上數欵、皆城守之事、總末務也目今虜似退矣、退而不議剿襲使其飽所欲而去則無以創其後果其一一出口。而邊墻不修。遵化不復關門無重兵以為捍禦寧前無奇兵以為率制則無以杜其來。至於再來、而天下事萬不可收拾矣督師縱寇、豈曰無罪、但朔日一番舉動未免草草、至祖帥颺去、噬臍何及然念念欲招廻祖帥、而養成邊將驕蹇跋扈之氣、其禍更深、即今巳有調之不行、令之不前者矣、此事第當仰成樞輔使其隨宜措置似不當屈朝廷之體以驕悍帥之心関內関外日夜隄防。而速速挑勁兵委大師于良涿安霸之間躡醉飽滛虐之虜而殲之此機斷斷不可失亦斷斷不可緩也。

  ◆論

  建夷授官始末

  ○建夷授官始末 【建夷授官】

  萬曆十七年九月甲寅、始命建州夷酋都指揮奴兒哈赤為都督僉事、奴兒哈赤者、建州女直亡金之種類也、其族有三、曰建州女直。曰海西女直。曰野人女直、永樂初野人酋長來朝、巳建州海西後先歸附多其衞所以分其禦置建州等衞一百八十四、此係中囯之流官設奴兒干都司以統之。官其酋都督以下至鎮撫有差、以金元世讐。借金之餘裔。以捍虜。建州海西歲以十月入貢、仍市馬於開原野人、處極東、每入必假道海西、貢市無常建州領衞所最衆、雄長諸夷、後建州衞指揮阿哈出、及其子釋家奴有功、賜姓名曰李思誠、李顯忠、顯忠之弟猛哥不花、亦以內附、故俾領毛憐衞、累官都督同知、顯忠子滿住請入宿衞 章皇帝弗許、正統初建州衞都督猛可帖木兒為七姓野人所殺、其弟凡察子童倉迯之朝鮮、亡其印、詔以童倉弟童山嗣建州衞指揮、更給印、亡何、凡察童倉歸、得故印、詔上更給者、凡察匿不出 朝廷不欲窮治、乃分置左右衞。因其分而分之童山領左。凡察領右。後童山為北虜鄉導、犯遼左無寧歲、景泰中、廵撫王翱遣指揮王武等招之尋悔禍入謝、時建州諸酋以從亂故累朝敕書喪盡、子孫不得官、僅以舍人入貢賞賚稍减、邊帥又因貢市痛繩之、於是童山復叛數犯邊 純皇帝遣都督武忠往檄童山至闕下、意頗桀驁、詔羈置廣寧、尋誅之 命武靖伯趙輔為靖虜將軍、偕都御史李秉搗其巢、捕斬虜過當留副將韓斌築撫順清河靉陽諸堡、夷稍稍創、乞欵塞、而 朝廷亦欲與休息。大創而後欵之朝廷犹不失体令童山凡察後皆得襲、諸從叛者視上世逓貶一官。諸夷復貢、乃童山子脫羅啣父仇、往來患苦塞上、會汪直用事、廵撫陳金?戊揣其意、言建夷連結海西、名為屏蔽、實有貳心、宜討直、請行而經畧侍郎馬文升巳撫定矣、直至亡所見功、遂誣奏文升謫戍、遣撫寧侯朱永襲破之、遇貢使哈禿等亦以斬馘報直與永金?戊皆進秩賜券、而夷益大恨刼掠倍于往?、直死夷酋完者禿貢馬入謝、於是諸衞奉貢請襲如故、邊患稍弭矣、正德間加義等作亂、或言海西諸夷、非建州酋也、嘉靖初海西夷速黑忒最強、然獲我叛人、必縛以獻 肅皇帝嘉之、授左都督、賜帽幣慰藉、巳而陳乞無厭、敕守臣閉關拒之二十一年李撒赤哈等犯邊、撫臣孫禬坐免、於敖代敖减市賞、致群夷譁、更詐殺譁者、夷復大恨、數入塞殺掠、如成化時、有王忠者、速黑忒子也、才且強、建州諸夷皆憚之、駐牧于開原靖安堡廣順関外所謂南関虜也、忠死無子、其侄王台襲祖封為左都督、然不能撫其衆、衆自為雄忠所藏國初賜敕、嚮諸夷所亡失者、共一千四百九十八道、至台不能守、多散佚去、猶存六百九十九道建州夷酋勒勒把都王杲鵞頭等、得四百九十九道塔魯本夷酋捏哈得三百道、捏哈駐牧于開原東北、鎮北関外、所謂北関虜也、諸虜雖強。猶豔慕中國以敕多者為尊。捏哈子仰家奴逞家奴嫉王台之擁六百餘敕也、勾結西虜、與王台搆兵、流毒開原者十餘年、巳而建夷王杲、誘殺備禦裴承祖、犯清河撫順、廵撫張學顏總兵李成梁發兵剿之殺其子阿台等、杲走匿王台所、台執杲使其子虎兒哈送詣軍前、將吏獻俘論賞。授王台勳階長子都督僉事。次亦都指揮僉事。此萬曆二年冬也。當王杲之敗走也、成梁等以市夷頭目呌塲等為質、遣其屬物色杲、乃從王台寨中得之、巳又殺呌塲、及其子他失、呌塲他失者、奴兒哈赤之祖若父也、時奴兒哈赤年十五六、抱成梁馬足請死成梁憐之、不殺、留帳下卵翼、如養子、出入京師、每挾奴兒哈赤與俱、亡何、王台死、長子虎兒罕亦死其孫歹商襲父官為都督僉事、逞仰二奴勢益張、萬曆十一年、成梁紿二奴領南關敕書、二奴入開原求敕、為成梁襲殺、併殺其衆千餘人、欲夷其巢、不克撫之而還、後二奴子那林孛羅卜寨以報仇為名、日夜侵南關、而王台後妻溫姐、則二奴妹也。有子猛骨孛羅、少而襲王台職、為左都督龍虎將軍、台之孽子康古陸者、又妻其後母溫姐、溫姐與康猛二酋、名為南關、而以私親故。心暱北關。將甘心歹商、歹商窮走投開原、猛骨孛羅亦遠避江上王台之寨空矣。當是時、成梁業以王杲敕書?奴兒哈赤、然初起孱弱、因結婚北關以壯聲援、十六年、成梁與廵撫顧養謙提兵討北關、我師大敗所失亡不可勝計、不得巳駐師開原、從江上招猛骨孛羅歸、令分敕一百九十九道與北關購、又令歹商以姊妻那林孛羅、以妹妻奴兒哈赤、因以連結諸夷、那十二酋喜得敕、猛歹二酋喜免禍、皆唯唯惟命於是總督薊遼右都御史兼兵部右侍郎張國彥、廵撫遼東右副都御史顧養謙、廵按御史徐元、言諸夷效順、歹商巳襲虎兒哈官、猛骨孛羅襲王台官、那卜二酋以父誅不得襲、亦私假都督名號、凌視屬夷、惟奴兒哈赤從征有功、祖若父皆死王事、可錄、請加都督職銜、兵部尚書王一鶚等覆請詔許之、是時奴酋北関之姻巳絕矣。又五年而那林孛羅卜寨合東西諸虜七八萬衆攻奴酋、大敗、卜寨見殺、奴酋日熾、又四年吞南関。又十年而抗言爭車價地界。又十年而叛

  皇明經世文編卷五百一終